[翻譯]《求偶餵食》

 

被艾爾海森誤會在進行求偶行動的卡維,和被奪走了初戀的幼鳥海森


ゆし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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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偶餵食》


擁有強大力量的生物不僅能理解人類的語言,還能操控元素力來改變自己的形體。

卡維厭倦了同族們對自己的欽羨、嫉妒和追求,最後他選擇拋棄天空,轉而以人類的身分生活。雖然因此再也沒有機會展示自己那身華麗多彩的羽毛,但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對卡維來說就十分幸福了。

況且,他變成人之後從事的職業——建築師,是個值得投入一生潛心鑽研的工作。卡維原本就對築巢充滿熱忱,或許這份熱情也順勢轉移到設計人類的居住空間上了。新的姿態,新的職業,卡維正如字面所說,開始了新的「人生」。


「什麼東西撞上來了⋯⋯?」

事情發生在卡維已經完全習慣以人類身分生活的某一天。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在滂沱雨音中,夾雜了一聲悶響。

「(雖然已經事先做好防風措施,但也難保窗戶不會被飛來物撞破。)」

卡維將視線從資材清單上移開。幾天前,城裡就發布了暴風雨預報。如果窗戶被撞裂的話,明天一早,卡維就得去一趟玻璃工坊。為了確認情況,卡維放下資料,起身去隔壁房間。面對陽台的窗戶看起來完好無缺,不知道撞到窗戶的是掉落的屋瓦碎片,還是被風吹來的樹枝。卡維往窗外看去,發現這個飛來物遠在他的意料之外。

「欸,不是吧⋯⋯」

倒在陽台上的是一隻鳥。牠一動不動地臥著,地上散落著幾片飛羽。

「這種天氣還有鳥敢在外面飛⋯⋯!?還是風實在太大了,把牠連同棲息的樹枝一起吹飛了嗎?」

要是運氣不好的話,這隻小鳥可能會就此喪命。身為同族,卡維不能見死不救,他立刻推開貼了防護膠帶的窗戶,把鳥帶進家裡。從牠身上還留著胎毛來看,這隻鳥應該非常年輕。小鳥對卡維的碰觸一點反應都沒有,但抱起牠的時候,卡維能感受到牠還是溫暖的,證明小鳥還活著。

「(只是昏過去了嗎⋯⋯希望牠的腦袋和翅膀都沒受傷。)」

或許是感受到卡維的體溫,受傷的小鳥睜開了雙眼。以人類的說法,牠應該是隼屬的鳥類。卡維還判斷不出來牠是不是擁有元素力的個體,即使是,這隻鳥也還太小了,不用說變換形體,可能連人類的語言都無法理解。雖然卡維能說鳥的語言,但不同鳥類間的語言差異很大,不一定能順利跟幼鳥溝通。

「如果你能告訴我哪裡在痛的話就好辦了⋯⋯總之先幫你止血吧。」

或許是激起了幼鳥野生的警戒心,隼從卡維掌心上展翅飛了起來。在陌生的房子裡,眼前又是個人類,要牠不心生戒備也難。能得知牠還有體力進行掙扎固然是好事,但牠沒辦法順利飛行,只能搖搖晃晃地落到沙發上,看來還是有必要為牠進行治療。

「不要怕,我和你是同族,不會傷害你的。」

卡維稍微解除了部分變身。看見卡維背後那對鮮豔的羽翼後,幼鳥馬上就停止了掙扎。卡維看見凝視著自己翅膀的幼鳥有著一雙碧色中混了一小塊朱紅色的眼睛,從這顏色可以看出來,幼鳥身上寄宿著元素力。即使現在還無法發揮,但未來的牠一定能擁有強大的力量吧。

「你的潛力果然不低,如果這次受傷留下病灶就可惜了。」

卡維掬起只能靠在沙發上的幼鳥,幼鳥並不掙扎,反而主動展開右邊的翅膀,讓卡維看清牠滴著血的傷處,彷彿在說「幫我治好這裡」一樣。看來雖然牠還無法說話,卻已經擁有了相當程度的智能。

替幼鳥止了血,拭去污泥,對傷處做完基本的處置後,接著只要給牠補充營養,讓牠好好休息就行了。但是有個問題。

「我喜歡吃水果⋯⋯可是你⋯⋯」

雖然變化成人類的形體,卡維原本的飲食傾向還是沒有改變。雖然他也能吃一些人類的食物,不過在家吃飯的時候基本還是以蔬果類為主食。可是現在被卡維抱在懷裡取暖的小生物怎麼看都是猛禽類,是肉食動物。

卡維看了看窗外,外頭依舊風雨交加,時不時有斷枝或來不及收的晾曬衣物飛過。這種天氣當然不可能有店舖還開著,一般人都會選擇在家待上一晚等風雨過去,然後再出門補充食材,可是。

「⋯⋯你乖乖的替我看家一下,好嗎。」

卡維用毛巾把幼隼包起來,比手畫腳地向牠傳達在這裡等著的意思。鳥類為了保持輕盈的身體,比較缺乏儲存養分的功能,受傷的小鳥很有可能撐不過一個晚上就失溫致死。


***


「讓你久等啦,我回來了。」

卡維關上家門,重新貼好防護膠帶,然後把已經沒有半點保暖效果的外套扔進洗衣間,隔空對著應該還在沒開燈的客廳裡休息的幼鳥說道。不帶傘果然是對的,在狂風暴雨中,傘根本派不上用場,卡維光是抱著去朋友家要來的食材回家就筋疲力盡了。確認完袋子裡的食材都沒打溼後,卡維把它們一項項拿出來放在桌上。

「(東西是給這隻幼隼吃的,不是我,所以這次不算數。)」

鳥類有種人類無法想像的習性,對牠們來說,贈與食物是一種求偶行為,而接受他人贈送的食物,就是同意成為對方伴侶的意思。所以卡維基本上不會接受以個人名義送給他的食物,總是以自己吃素或是有潔癖為由委婉拒絕。

不過,人類當然不可能知道鳥類的文化,為了不讓旁人生疑,卡維也會適度地放寬標準來配合人類社會的社交。比如像是所有同事人人有份的土產和點心,或者已婚者分送的食物,他都會收下。

「我很少吃肉,直接生吃就可以了嗎⋯⋯。啊,還是幫你切成小塊比較方便?」

幼隼從毛巾裡鑽出來,跳到卡維的腿上,啾地叫了一聲,似乎在說這樣就可以了。卡維把剛拿出來的生肉垂到幼隼眼前,牠立刻就開始喙爪並用地吃了起來。猛禽類的尖銳腳爪扣進了卡維的大腿,挺痛的,但對方畢竟是剛離巢的幼鳥,卡維還沒小氣到跟牠計較進食禮儀。

「看來你的爪子沒受傷,真是太好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急。」

卡維伸手摘掉幼隼頭上的一撮白色胎毛。雖然現在的牠已經顯露出猛禽類的英氣,但不久之前,或許還是個毛絨絨的白色小毛球呢。卡維越想越覺得幼隼變得可愛起來,忍不住摸了摸牠胸前的絨毛。如果哪天自己有了孩子、弟弟妹妹或晚輩,也會對他們抱有這種心情吧。

「在你傷好之前都可以留在我家喔。」

卡維知道隼是自尊心很高的種族,所以沒有把『因為你很可愛』這句話說出口。幼鳥直視著卡維的雙眸,然後發出啾的一聲鳴叫。


***


卡維醒了過來,溫暖平穩的回憶也隨之結束。他因為藥物影響而長時間昏沉朦朧的腦袋久違地感受到清醒。身處在如此絕望的狀況下,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那隻幼鳥現在還好嗎,卡維也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離譜。

羨慕與嫉妒是不分種族的,然而等卡維察覺到這點時已經太晚了。不對,或許他早就發現了端倪,只是一直不願意正視它。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生」,實在捨不得輕易放棄。

「(這裡⋯⋯不在,籠子裡?)」

本來一直被綁著的雙手現在也未受束縛。卡維驚訝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在一個普通的房間裡。他已經好一陣子都只能隔著籠子看外面的景色,沒想到醒來會是這副光景。

「(不在籠子裡,也就是說我已經被賣出去了嗎?那麼,這裡就是買下我的人的家⋯⋯)」

如果只是被騙的話還好,就算失去了財產,卡維還能變回鳥逃走。然而最糟糕的是,發現卡維真實身分的人,是和他經常來往的客戶。而這個商人正是嫉妒卡維的一切,出手陷害他的罪魁禍首。

卡維收到了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付款單,然後在酒館失去了記憶,僅僅數日之內,卡維的身份便從「優秀的建築師」變成了「商品」。為了向買家展示他美麗的羽翼,卡維被迫解除一半的變身,再被下藥弄暈關進籠子裡。之後卡維曾清醒過幾次,但每次的所在地跟情況都不一樣,讓他根本搞不清楚當時的情形。現在藥效已過,卡維只能推測交易應該在他失去意識的期間完成了,現在的自己已經被送到了買家手上。

「好痛⋯⋯」

卡維一起身,雙腳就傳來強烈的痛楚。即使沒被綁住雙手,卡維也依舊動彈不得。他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看見自己纏著繃帶的雙腳。看來為了防止卡維逃走,賣家很貼心的折斷了他的雙腿。

「要是想把我當成商品,就該對我更好一點啊……」

因為藥物的關係,卡維記不太清楚當時的狀況了,但依稀記得折斷自己雙腳的就是欺騙了他的商人。商人還叨念著你活該,變成下賤的東西吧之類的話。或許對他來說,寧願降低商品的價值,也不想放過洩憤的機會。以前卡維在拒絕同族的求婚時,也被罵過類似的話,這個商人說不定也是被卡維無意間拒絕,之後由愛生恨了吧。

清楚自己無法逃離之後,卡維放棄掙扎倒回床上。無事可做的他又想起了剛才做的夢。幾年前救下的幼隼在家裡待了半年,在傷口痊癒,能自由飛翔之後,牠仍會定期來到卡維的陽台,站在那兒看著卡維工作。卡維還記得那時候為了幼隼,家裡常備著自己不吃的肉干呢。

但是幸福的時光很突然地結束了。在卡維問牠「要不要當我家的孩子?」的那天之後,幼隼就再也沒有來過。一定是自己的話冒犯了牠吧,現在回想起來,卡維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太魯莽了,然而那時的自己得意過頭了,根本沒考慮到隼是什麼樣的生物。在天空中翱翔的牠們,怎麼可能甘願被人養在屋簷下呢,尤其幼隼還是擁有元素力的個體,更不可能屈居在這種地方。

「沒想到,變成籠中之鳥的反而是我自己。」

看見卡維如今的模樣,幼隼是會譏笑他,還是同情他呢。卡維閉上了眼睛,腦中浮現起長大的幼隼展開翅膀,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模樣。雖然在卡維身邊時,牠還不會說人話,但應該已經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了。如果之後對人類產生興趣的話,或許也會像自己一樣,變成人類來到城市生活也不一定。

「(真想和長大的你用人類的語言一起聊天啊。)」

在卡維的意識即將沉入夢境之際,房裡響起了卡嚓一聲。

「⋯⋯!」

連遁入夢裡逃避現實都做不到,卡維被迫想起了這裡是買下自己的陌生人的家。門倏然打開,一名男子拿著東西靠近床邊,卡維還沒看見對方的臉,緊張得心臟狂跳。

「(至少他沒用手銬銬著我⋯⋯應該是有點善心的人類吧?但是會接觸人口買賣的人會有什麼道德心嗎⋯⋯)」

卡維想起了想把自己賣出好價錢的人的話。一下說是觀賞用,一下說是把玩用,都是些讓人覺得智商不高的話語。如果只是想把自己當做稀有的展示品那還好,萬一對方想強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那就不好辦了。

「醒了?」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他俯視著狼狽的卡維,伸手掀開毛毯。看見卡維被繃帶包紮的雙腳時,男子皺起了眉。

「我要拆掉繃帶,幫你打石膏。先吃止痛藥吧。」

卡維花了點時間,才理解對方是想為自己治療。接過水和藥錠,卡維依言把藥吞下。

「(⋯⋯也是啊,骨折看著又不好看,買家還不至於急著現在就想侵犯我吧。)」

或許對方打算先幫卡維治好傷再盡情玩弄他,但不管動機為何,卡維都沒有理由拒絕治療。無論今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卡維都希望買家至少有意願治療自己的傷口。卡維乖順地躺回床上,男人便替他拆掉舊的繃帶,手法嫻熟地裝上石膏。

「⋯⋯你不能說話?」

面無表情的男人突然開口問道。

「⋯⋯欸。」

「可以說話嗎。我還以為你被他們弄啞了。還有哪裡痛的話就自己告訴我。」

「呃⋯⋯」

卡維老實地回答說被捆住的手腕會痛,男人便替他的手腕塗上軟膏,然後用乾淨的繃帶包好。雖然行動上對卡維照顧得無微不至,但男人看起來並不像迷戀著卡維,也沒說出同情卡維的話。雖然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但卡維已經很習慣被人搭訕了,從男人的反應就看得出來他對自己並沒有興趣。或許男人只是來照顧自己的僕人,而買下自己的買家另有他人呢。

「你的主人呢?」

「主人?」

「就是買下我的人。」

「買下你的就是我。」

男人乾脆地承認他買了卡維這件事,並且告訴卡維,這棟房子裡只有你我二人。預料的情況和現實落差有點大,卡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他啞口無言的當下,肚子搶在嘴巴前先發出聲音了。

「啊⋯⋯」

被關在籠子裡的時候,那些人會給卡維食物,但都是卡維不吃的東西,因此他這段時間什麼都沒吃。男人離開房間,拿了一籃新鮮水果回來。這些赤紅色的水果正是卡維慣吃的食物,同時也是人類在探病時常送給病人的禮品,男人大概是基於後者而選擇給他這種水果吧。可是——

「(眼下的情況⋯⋯不收下反而奇怪吧)」

卡維本質上還是鳥類,對收下個人給予自己的食物這件事心存抗拒。但是他也不想為了尊嚴拒絕食物最後把自己餓死,而且這個人類男子又不懂鳥類的習俗,應該沒關係吧。卡維的視線在男子和水果之間來回逡巡了幾次,男子見狀皺起了眉頭。

「還沒辦法吃固體食物嗎?」

卡維慌忙搖頭,拿起水果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咬下去的瞬間,男人好像笑了一下,不過卡維立刻被在口內蔓延的甜味吸走了注意力。

「⋯⋯嗚」

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救了,說不定之後會有更殘酷的待遇等著他。但是得到了治療,乏力的身體也得到了食物,卡維的精神不禁放鬆下來。他慌張地抬手想拭去眼淚,卻連眼角帶手都被毛巾蓋上了,男人對他的態度簡直就像在照顧小朋友一樣。

「只、只是果汁噴到眼睛裡而已,不用太在意⋯⋯」

男人用毛巾幫他擦了臉,然後撫上了卡維的手。就在卡維以為男人終於要露出本性的時候,

「手指沒受傷吧?」

「啊,嗯?」

雖然手腕受了傷,但其他部位都沒事。難道男人的性癖和手有關嗎,還是喜歡被人用手侍弄呢。這種情況下,卡維真的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緒往某種糟糕的方向歪去。

「如果你沒辦法畫設計圖就麻煩了。」

「⋯⋯!」

卡維還以為自己淪為商品前的身分從此派不上任何用場了。雖然人口買賣本身就是不對的,但或許男人是會好好對待買到手的所有物的類型。再往樂觀點的方向想,男人可能知道身為建築師的卡維,為了救他才把他買下來也說不定?

「你會,讓我繼續工作嗎?」

「你自己說過,為人們設計居住空間是值得投入一生潛心鑽研的工作。」

跟人聊起工作時,卡維確實說過類似的話。或許男人曾在哪裡和卡維見過面吧。

「(如果是工作上合作過的人,我不可能忘記啊⋯⋯)」

因為覺得有點尷尬,卡維到現在都沒仔細看過男人的臉。在卡維抬起頭,看清男人的臉,看清男人的眼睛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吃了一半的水果也從他手裡滾落到床單上。那是卡維永遠不會忘記的,夢境的延續。那對混著朱紅色的碧色瞳孔此時就在卡維的眼前。

「你是,那時候的⋯⋯」

應該裝作沒有發現的。

因為卡維已經吃下了這雙眼睛的主人給自己的水果了。





『要來當我家的孩子嗎?』

聽見這句話時,艾爾海森在震怒的同時也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讓對方承認自己是與他相稱的伴侶。之前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下答案揭曉,這個好心氾濫的傢伙,只是把自己視為小孩子、弟弟、晚輩一類的存在罷了。

如果卡維是人類的話還可以不計較,畢竟人類不知道給予食物對鳥類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是,既然卡維同為鳥類,就該對自己的行動負起責任。艾爾海森本以為卡維是個會愛上剛離巢的年輕鳥的怪咖,沒想到卡維純粹是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待。

不過仔細想想,那天的自己的確還不成熟。會對在暴風中救助自己的、變成人類的同族一見鐘情,多少也是因為自己尚且年幼的關係。別說是變身了,自己連人類的語言都還不會說,怎麼有資格成為陪在卡維身邊的人呢,不被他視為伴侶對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即使艾爾海森能理性分析出原因,他還是很生氣。

艾爾海森下定決心,下次再見面時一定要獲得和卡維平起平坐的地位,用同樣的語言向他報上自己的名字。然而,等艾爾海森終於變成人類,得到了工作和一定的地位,再次拜訪那棟記憶中的房子時,那兒卻已經成了空屋。


「呼啊⋯⋯」

「卡維,別睡著,你這樣我很難整理。」


過去,艾爾海森只見過一次卡維的羽翼,那天所見的華美多彩的羽毛令他永生難忘。艾爾海森是個從不在意外表的人,但卡維的翅膀卻讓他打從心底覺得美麗。而那對讓艾爾海森魂牽夢縈的羽翼,如今正在他的手裡任他梳理。

「你太認真啦⋯⋯不用這麼仔細一根根梳理的。」

艾爾海森無視了本人的意見,細心地一根根整理著卡維的飛羽。他在羽毛上輕輕抹開花與香草製成的精油,淡淡的香味隨之散逸進空氣裡。在艾爾海森這幾週的梳理養護下,卡維那雙凌亂不堪的翅膀終於又回復到原本的亮麗模樣。

人類不知道鳥類是如何保養羽毛的,也不清楚鳥類的進食傾向。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那不足一週的囚禁到底對卡維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要是艾爾海森再晚一天,說不定卡維就會在籠子裡喪命。

「不行了,我真的想睡。我躺著,你繼續吧。」

艾爾海森讓睏到開始點頭的卡維在床上側躺好,在他還沒拆下石膏的雙腳下墊上墊子。由於元素力還不安定,卡維一直保持著背上長出雙翼的模樣。傷害卡維的人如今已被關進牢裡,不過艾爾海森覺得那個商人反倒該感謝監獄保住了他的小命,如果此人還在陽光底下行走的話,艾爾海森絕對會親自割斷他的喉嚨送他上路。

發現自己下定決心要讓對方另眼相看的對象被人陷害,而且還被當成商品出售,誰能想像當時艾爾海森的心情呢。他既希望卡維能知道自己的感受,同時也冀望卡維對此一無所知,繼續自由地生活下去。二種相反的感情交織在心裡,艾爾海森至今仍無法統整好自己的心。

艾爾海森將自己沉重黑暗的感情收進心底,望向毫無防備地沉睡著的伴侶。對,是伴侶。這次絕不再讓他逃走了。

「很抱歉,我完全不想被你養育長大。」

艾爾海森一邊梳理著卡維的羽毛,一邊對著沉入夢中的卡維說道。卡維肯定清楚艾爾海森這些行為的意義,可是他依然接受了艾爾海森的餵食,也願意和他同床而眠,甚至還說「等我腳傷好了,就換我來幫你梳理羽毛吧」。

「你才該接受我的餵食,乖乖地成為我的伴侶。」

這次不會再有任何誤會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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